日本語を一生懸命勉強しています…
其实,不用看什么统计数据也知道,很多人打心底里是非常瞧不起日本的(且先不说仇视的问题)。不仅认为日本已经是个夕阳国家,甚至于某位学者还说了“一定要收拾一下日本、索尼公司都已经消失了、我们蹲下来都比日本高”之类的高见。
非常理解大家这种自信爆棚的热情,但可惜的是,尽管大家有着视日本如草芥的豪情与斗志,身体却是异常的诚实……
没有日本,真不敢想象诸位的日常生活,会是什么样子。
没有日本,饭还香吗?
2019年初,京东公司发布了《2019年货消费报告》,报告中的一处重点内容是这样写的——
“粮油副食畅销单品TOP15榜单中,各种类型的大米占得四席,面条只保住一个席位,且在10名开外。大米已经打败面条,成为国民主食。”
统计数据也表明了类似的趋势:2019年的稻谷总消费量为1.94亿吨,而同期小麦预计总消费量为1.23亿吨。养活了这个国家更多人的,是米,而不是面。
那,大家都在吃什么米呢?
还是2019年,天猫又发了一个报告,称:“天猫超市数百种不同品牌和规格的大米中,东北大米销量占比达60%。东北、华北和华东地区的消费者吃饭首选都是东北米。”
总之,随着物流和购买的便捷,人们用胃投票的客观结果就是这样,东北大米,成为了诸位最喜爱的主食,没有之一。
那么,东北大米,为什么好吃呢?
要知道,东北以前也是没有大米成规模种植记录的,一是冷,二是穷,三是技术差,怎么可能种水稻呢?正如那首很多人都听过的《松花江上》,歌词里写的也是“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”,根本没稻米什么事。
之所以东北能够种上大米,成规模种大米,甚至能够成规模种好大米。还是离不开几位关键人物的帮助。
第一位,是一位姓金的潮藓移民,1875年,这位移民终于在寒冷的东北,成功种下了原本只能生长在温和湿润的朝鲜半岛的稻米。至今这位金农民所在的村口,还放了一个碑,写着“东北水稻第一村”。
但是,金农民只解决了“能种米”,其产量还是奇低,接下来他的同胞申友景,才真正解决了“能种好米”的问题。
20世纪初,潮藓移民申友景从日本带来了北海道的“赤毛”稻种,这种生长于温寒带的北海道稻种,完全可以适应东北的自然环境。而“赤毛”稻本身,是中山九藏氏自明治6年(1873年)苦心培育出的品种。
但,这些潮藓移民终究还只是小农作坊,无法大规模种植。
随后,随着日本南满铁道会社逐步接手和租下土地,日本人直接用本国最好的稻种在东北进行了大规模种植——“经试验,发现当时的满洲里南部地区更适合栽种同样来自日本东北地区的‘早生大野’和‘龟尾’两种粳稻,在此基础上依靠纯系分离技术,培育出了更适合中国气候的‘大原’和‘万年’两种水稻。下属日本农林省的农事试验场陆羽分场培育的‘陆羽123号’和‘红糯’也共同作为奖励品种,派发给满洲里的农户。1929年,满铁在辽宁营口熊岳城的试验分场靠人工配种,为满洲里中部和北部培育出了‘北海’、‘田泰’、‘青盛’等多个品种。”
从1918年到1935年间,“满铁”分发的水稻原种生产量超过500吨,水稻种子的发放量约480吨,接受者超过一千人。在日本商人和农场主的经营下,满洲里的水稻耕种面积从1932年的6.3万亩,到1940年一跃增加到32万亩。产量也从32年的11万吨,逐年增加至40年的83万吨。
如果搜寻东北一些知名大米的谱系(如五常大米),均不难发现,往上寻三到四代,其祖先完全是日本米种。
看这些名字也知道来自日本
所以,问东北大米为什么好吃,基本上就等于在问,日本大米为什么好吃。
而且,除了种子之外,日本人还带来了革命性的种植技术。其中最经典的,就是“水稻旱育稀植”。
可千万别小看这个技术,一位叫藤原长作的日本岩手县农民,为了能够在原本不产水稻的家乡也吃上大米,多年潜心种植、反复试验,创造了适合寒冷地区的水稻种植方法,即不使用传统的水育秧,改为在旱地上种植。
即使不懂技术的人,仅看这一句话,也明白该技术对于东北地区有怎样的价值。此前潮藓移民们之所以种不起来,就是必须要沿河或者靠山间水源种,没水的地方就束手无策了。
1981年,藤原长作应邀请带着2个新的水稻品种到了黑龙江。
要知道,那可是1981年了,距现在也不过是40年前而已。东北农民种大米用的方法还是“遍地撒种”、“广种薄收”,平均亩产只有300斤左右。
当地农民看到藤原也是个农民,就不太瞧得起他,对于他用的方法也完全不感兴趣,最后说好的75亩试验田,只给藤原留了27亩。而这27亩田的产量是多少呢?平均亩产805斤,而且还是赶上了灾年。
东北农民看傻了,第二年直接给了藤原4556亩地,结果即便赶上了大旱,最高亩产竟然达到了1024斤。藤原的到来,使当地农民人均收入翻了9倍。“北大荒”由此,才变成了“北大仓”。
时任领导人接见,特别荣誉证书,自然不在话下。至藤原去世时,这一技术已经推广到了13个省市。
1984年,黑龙江省给藤原长作发了5000元奖金。
这样的日本专家可不止一位。
1982年,北海道大学农学系毕业的著名水稻栽培专家原正市来到了黑龙江,同样是传授“旱育稀植技术”,开头几年,往返机票和其他的一切费用均由原正市自己或依靠亲戚解决。由于卫生条件差,他28天没能洗上一次澡,当地也没有冰箱,肉经常变质,65岁的原正市经常上吐下泄。
经过20年,63次往返,历经30个省市的指导,累计工作1800多天之后,原正市推广的技术,已经在全国50%以上的水稻种植地使用,仅上世纪90年代,就创造了20多亿的经济效益。被各地农民称为“洋财神”。
领导人接见自然也是少不了的。
如今,东北农民种着日本来的“秋田小町”等品种,开心地通过电商卖到了全国,成为了绝对的大米霸主。
“吃水不忘挖井人”,如今诸位开心地吃着东北大米时,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忘了,这米是怎么来的了?
当然,日本人可没止步于此,日本谷物检定协会每年都公布大米口感排行榜,不进步就会被对手挤下来。比如,早在1980年,北海道就制定了“赶超新泻越光”的计划,而这一计划的执行,非常漫长而艰苦——
“每年进行100种左右的杂交试验,培植出15-20万的植物个体……反复进行世代交替使其性质得到稳定,并掌握它们的味道、耐寒性及抗病性、产量等特征……直至品种注册登记为止,大约花费了10年时间……在数十万的稻种个体中,评估出米粒的白度和均匀性、对病害及寒冷的抵抗性、稻杆的结实性、稻壳的不易绽裂性等所有的特性,最后选出应该保留的种子”。
好吃的日本米,就是这样经过漫长而艰苦的打磨后问世的,而且各地农民和技术人员还在不断推陈出新,挑战极限。
千万不要因为得到了前人的帮助,就以为前人已经没什么了不起。
而且,从日本来的,不止有米。
红富士、巨峰葡萄、红颜草莓、不知火……
1985年,山形县的“苹果之王”菅井功来到了山东烟台。经过多地考察后,他认定,这个地方最适合种苹果。他说“山东烟台和山形朝日町纬度相近,气侯、日照、土壤等客观条件都比较适合于栽培日本的红富士苹果”。
红富士,是日本青森县藤崎町农林省园艺试验场于1930年代培育成功的超级品牌,自上市后就热销至今,影响力跨越整个太平洋。
菅井功到了烟台发现,当地农民种苹果树的方法接近于种森林,“管理水平落后日本30年”,于是他直接剪去了三分之一的树枝,当地农民非常震惊。因为农民的意识中,密集的树枝才是产量的保证,恨不得在一块地上多种几棵树。
结果那年秋天,菅井功亲自修剪的红富士果树,出果品质提升了17%。这一颠覆性思维沿续到了第二年,虽然总体数量有所下降,但是单价高,最终收益较前年增加了50%以上。在万元户还比较稀奇的那个年代,一家的苹果全卖出去就能成万元户了。
也就是从那时起,当地农民才逐渐明白,质量比数量重要得多。从此,栖霞富士、烟台富士成为了当地的名片。
富士苹果现在发展成什么样子了?
除了辽宁,所有苹果主产地的主要品种,都是日本富士系的后代。全国65%的苹果,都是富士子孙。再不喜欢日本的人,恐怕每年也得吃几个青森县的特产,或者送礼。
除了富士苹果之外,来自日本的知名水果还有——
1942年,日本农业学者大井上康培育成功了“巨峰葡萄”,1959年被引进。除了巨峰外,还引进了冈山县的阳光玫瑰、山梨县的夏黑葡萄等。这些家族庞大的泛日系葡萄,恐怕也很少有人不吃吧。
1989年,千叶县育种专家森田欣一受聘,与北京蔬菜研究中心合作研究的新西瓜品种终于成功,最后双方各取一字,取北京的“京”,与森田欣一的“欣”,将新西瓜品种命名为“京欣西瓜”。至少整个泛华北地区的人,夏天都靠这个西瓜消暑。
1998年,日本农林水产省果树试验场杂交育成了秋月梨,随后被引进,改名为“秋水梨”。
1972年,日本人成功杂交成功了柑橘品种“不知火”(也叫“丑桔”)……还有耙耙柑、爱媛橘、青见……陆续被引进。
至于草莓,则有从日本引进的红颜、丰香、章姬等品种,以及大量的改良版。
限于篇幅所限,在此就不一一列举了。
当然,完全可以一边享受着上述这些美食,一边鄙视日本,这是您的自由。